学校的老师们也是很讨厌考试的。因为对学生来说，那是几张试卷，但是对他们来说，需要重复批改成百上千份试卷。
每次考试都是选择周四周五，就是为了能有两天的时间让老师们把试卷改出来。
成绩表还差一点汇合，老师们早上也着急忙慌处理着，直到在上第一节课之前，终于把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
王老师是第二节课，第一节课没有课，所以他花了点时间把几个人的成绩都给看了看。
“这个……成绩还行，这个……也不错，这个也不错……嗯……这个高一的是年级一百多名啊，这个高三的……年级十五。嗯……”
王老师陷入了沉思。
总共七个人，就一个成绩差到没过三百的，还是个体育生。
虽然体育生也是在老师们的管辖之下，但是对体育生来说，教练的关系要更近一点。所以，老师们基本也都是让教练代替一下管管成绩，他们只是在教室里看着这些孩子不要闹事。
“这几个怎么都考的这么好，成绩还都进步了……”
王老师不知道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能想到的，几个女生也想到了。在几个人被老师叫过去说了一下问题之后，她们就在自己的群里讨论了相关的事情。
朝行露先说的。
“老师们在意成绩的比较多，而且他们大多也只需要在意这个。虽然生活上也是他们负责，但是咱们又没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只能从成绩入手。也就是说，下次考试，你们必须都要比现在的成绩好，才能不让他们抓到把柄。”
只是说这个的时候，许言并不知道体育生对成绩的要求，乐呵地说自己不需要，只要在比赛的时候拿好成绩就行。
虽然有朝行露的帮忙，许言还是差了五分没有考到三百分。这是整个计划里最失误的一环。
至于不知道这个计划的陈亦，靠着“最近不知道干点什么那就看看书”吧，成绩也进步了。
王老师直咋舌，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把排名放在了桌子上，喝了一口茶。
对面的老师问他。
“怎么了？看起来那么愁？”
“记得之前闹得轰轰烈烈，那几个女生追一个男生的事吧？”
“记得，现在不是也没停吗？不对，最近好像消停了，没听说什么。”
“总之，我是打算看他们这次成绩差了，然后叫家长说说的。”
“没事。作为之前抓过几个早恋的老师，我教你一招。”
“什么？”
“等。死等。只要是谈恋爱，就肯定会做点动作，最次也得是牵手什么的。到时候就上去抓，人赃并获。”
“……你能抓住好几个，纯粹是因为你工作了二十多年。”
这时候，另一个老师也说了自己这边用的招。
“我们班上之前有一对，然后我把他们调了一下座位，男生和最漂亮的女生坐，女生和最漂亮的男生坐。一个月，两个人就分手了。”
“他们是出轨了？”
“不是，就是互相猜疑。”
“你就是个恶魔。”
对面的老师对他说着，两个人很开心地笑着，但是王老师还是愁。
两个人意识到了，然后问他还在愁什么。
“就是……咱们学校不知道谁做的，一个‘学校最想交往的女生’排行榜，这几个都在榜上，第四是这个赵雨雪，第五是这个百里绿衣。也就是说前面比她们漂亮的总共就三个人！”
“那……找排第一的呗？”
“第一是六班数学老师。第二是校医院老师，第三我不太能理解，食堂打菜给菜最多的那个阿姨。”
“……这都谁做的排行榜！”
“我上哪知道去。”
于是，又多了两个发愁的老师。
说到发愁，几个女生也在发愁，因为今天早上赵雨雪给她们发了消息。
“陈亦还没有找到之前的生活，现在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一句话，就足以让她们为陈亦担心了。
有六个美少女为自己担心，不知道陈亦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感动。
约会只能说明两个人在一起挺开心，担心才表示心里有别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大课间跑操。成绩排名都在上一节课公布了，陈亦也没有多在意。只要自己不被点名，他都不会在意。
下楼的时候，他还能听到身边很多人在讨论排名的事情。突然，他有点好奇其他女生是什么排名。
几个女生都没有和自己一个班的，唯一两个同班的还是赵雨雪和许言。
跑操的时候，他又突然在人群里找什么。谷风在他旁边跑，然后问他。
“在找什么人吗？”
“在看能不能看到那几个女生。”
“挺诚实啊。”
“这点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但是换做以前，你可是肯定会藏着。”
说到这个，陈亦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是什么样的。
自己喜欢过很多女生，每次喜欢她们，他大部分情况下并不会主动上去说什么，更多时候都是在远处看着。人群里只要出现她们的身影，陈亦就觉得心情还不错。
因为关注，所以有了一些打交道的机会，不过大部分也就是说几句话而已，还都是因为各种契机而产生的几句客套话。
自己班里的倒是会说些话，聊聊天。每次喜欢班里的女生，基本都是身边的人，一转头就能说几句话的人。
陈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喜欢她们所以经常和她们说话，还是因为经常说话才开始喜欢她们。但是同样的，他都会在人群里寻找自己喜欢的人的身影。
谷风有时候那些女生打趣，他肯定是藏着掖着的。即使是谷风，陈亦也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意什么人。
但是，今天陈亦倒是直接就说出来了。
自己改变了，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改变到了什么地步，他仍旧不知道。
晚上，晚自习结束，好巧不巧，他接连遇到了几个女生，但是几个女生都没有说什么。
很奇怪，陈亦想让她们和自己说几句话，但是每一个都很快离开了。
陈亦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女生心里也都在琢磨一些事，琢磨陈亦正在发愁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她们线下聚在了一起，然后商量应该怎么办。
“要不然……让哥再多体验一下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吧？”
程木南说出来这个话之后，没有人附和。
她们心里觉得这么做应该是对的，毕竟她们是真的想要让陈亦快乐一点，即使是李斯羽。李斯羽也不想让陈亦就这么颓废着。
但是，她们又舍不得。每个人今天都偷偷摸摸去看了陈亦，看到陈亦那样，自己又不能参与，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当我们就是他的病痛来源的时候，我们又该怎么样治愈他。”
李斯羽无意识地说出来这么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让她还挺不意思的。
几个人的讨论并没有讨论出来什么结果，因为她们也只是高中生，阅历并不够，况且这件事即使是阅历足够也无法有很好的解决方案。
一向表现比较理性的百里绿衣，提出来的是大家都先和陈亦当朋友，但是每个人也都心知肚明这是她们做不到的。
依据是赵雨雪，赵雨雪明白这点，但是没有说出来。
“陈亦到底有什么好的……”
赵雨雪这么抱怨了一句。看起来像是质问，但是听到的几个人都知道，这是在问自己。
回到家里，陈亦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自己肯定是不能食言的。
就这样，他玩着手机，然后到了十二点。
电话响了。
李斯羽。
“喂？现在十二点过了，应该算是第二天了吧？”
“算吧……”
“有几个事要告诉你。”
“说。”
“现在，高三认为你会催眠，把我们几个都催眠了。”
“本子看多了吧……”
“哦，你喜欢催眠类的啊……”
陈亦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虽然对面并看不见他。对面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
“高二认为你会下巫术，用什么法力让我们喜欢你。”
“……”
“你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啊……还有第三个，高一认为你是个gay。”
“啥？！”
“就是喜欢男的。而且你的绯闻男友是谷风。”
陈亦只想死。
他的手拍了两下大腿，直咋舌。
然后，他问李斯羽。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啊。我像是那种为了说点会让你心烦的事情特地不睡等到十二点一过就打电话过来的人吗？”
“你这不是对自己很了解吗。”
“我打电话，是为了问你，你有没有继续过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打算？”
“……一定要说实话吗？”
“懂了。第二个问题，你很讨厌改变吗？”
陈亦停了一下，因为他在想李斯羽到底懂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暗示。
但是，只是停了一下，他就继续回答李斯羽的问题了。
“如果是我主动选择的改变，不会讨厌。比如我想要减肥，想要锻炼，想要成为一个有钱人什么的。”
“也就是不喜欢被动的？”
“没错。”
“嗯……问个问题啊，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是打算通过对比我小时候和现在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然后说这种变化多好，然后再问我这个变化是自己选择的还是突然就发生的吗？”
电话那边停了一下，李斯羽有点惊讶自己的台词被抢了。然后，她回答。
“对，我打算这样。”
“我小时候和现在区别挺大的。”
“……那你觉得是自己现在好，还是以前好？”
“现在吧。”
“你这个变化是自己选择的，还是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的？”
“突然就意识到的……哦，我明白了。谢谢。”
陈亦笑了一下，电话那边也笑了起来。
“从来没发现你也是个戏精啊。”
“我应该不算吧，虽然偶尔还有点中二。”
“那这个算什么？”
“只是有些话，想从别人嘴里听到。”
然后，陈亦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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